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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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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雅的面容,單純的氣質,還有那雙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眼睛。

花霧眼睫微顫,眸裏滿是不可置信。他一直看著那個人與旁邊人笑說幾句,走出主宅,心底震驚訝異……種種詞語都不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!

騙子……相像……替身?

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

一瞬間所有事情都想通了,花霧抿緊嘴,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。他垂下頭,走在前面的周五發現弟弟沒跟上來,轉身牽住他,“小八?”

花霧擡起頭。

周五怔了一下,“怎麽了小八?哪裏不舒服?”

弟弟沒說話,周五定定地凝視他微紅的眼角,清亮的眼極盡冷靜,冷靜到似乎有點冷漠?周五下意識加重力道,將他牽到身邊,擔憂地摸了摸他的臉,“臉色有點蒼白,小八,有哪裏不舒服麽?”

花霧垂下眼,沈默地搖了搖頭,這時前面有十幾個人一起走過來,周五看了眼弟弟,牽著他往那邊走,決定打個招呼便帶他離開。

雖說是周帝舉行的宴會,但他本人並沒有到場,十幾個各有風采的兒子排排站,一個個閃閃發亮,俊美逼人,足夠聚集全場目光,成為焦點。

花霧跟在周五身邊,眨了眨纖長的睫毛,蒼白的面色有些恍惚。

十幾個帥哥美男同時出現是一件極具震撼的事,再加上周氏的八個繼承人,湊成一堆,令插不進話題的名媛千金羨慕不已。

周三不耐煩和這些人打招呼,轉身找到自家幺弟,帶著他就想走。

“哇哦,這不是從小嫌棄別人嫌棄得要死的周三嗎?讓我們看看,居然敢牽手了?”周火雙手插兜,過分漂亮的面容勾著饒有興味的譏笑。

周三揚了揚眉,看向他,上下打量了一會兒,唇邊揚起的弧度裹著涼意:“這不是從小有女裝癖的周火嗎?怎麽?今晚舍得穿男裝露一露你那小雞仔的身材?”

周火聳了聳肩,揚著聲:“我就算是小雞仔,也是一只床上經驗豐富的小雞仔,哪像我們周三少爺呀,至今都為以後的老婆守身如玉喲。”

這一聲,基本站得近的人都聽見了。周日登時不爽地挑著嘴角,走出來,“潔身自好怎麽看都比淫-亂要好得多吧?周火,你可小心得性-病,要是哪天出個頭條新聞說你死在情人床上了,我也不會意外就是了。”

站在十幾個兄弟後面的周澤沖出來,怒火沖天:“周日你有毛病啊!怎麽看都是自己爽比較重要吧?人活著不天天爽一把有毛意思!我說你們家的兄弟怎麽就不跟你爸學學?多上床,多播種,造福全人類。”

與周帝和周朝相比,兩個人的兒子們恰恰相反,周帝的幾個兒子私生活極度混亂,周朝的兒子們要是哪天主動去跟人上床……他估計能天天不重樣的取笑他們。

雖然兩個周氏的兄弟們同樣有內訌的跡象,但是在面對外人的情況下,他們一樣護短,場面當即亂成一團。像周二和周六這種斯文一點的,全程不帶臟字地反駁回去;像周三跟周日這種粗狂一點兒的,全程臟字橫飛,罵起來不看場合;像周四這種偏執狂,滲人的笑容能將人嚇走;像周五這種不摻和胡鬧的,默默站一邊;最後像周一這種沈默的……就只能沈默了。

比起周圍人淡定的表情,陷入憂郁的花霧立刻被嚇醒了,他從周三身後探出頭,小聲道:“……哥哥?”

一觸即發看似要打起來的場面瞬間安靜,習慣性諷刺回去的兄弟們頓時住了嘴,整整衣領恢覆往日的模樣,微笑的微笑,傲嬌的傲嬌,似乎剛才並沒有發生什麽。

周日眼底閃過一絲懊惱,清咳幾聲,裝模作樣的站了回去,禮貌地說:“周空哥,我今天很高興來參加這場宴會。”

周二上前和周空握了握手,彎著桃花眼,溫聲道:“歡迎你們重新回到a市,希望我們以後有合作的機會。”

說罷,他退後一步,周一補上空位,和周空握著手,聲音冷冽:“有個項目我可以和你商討一下,有空過來我們公司。”

十幾個兄弟:“……”這變臉速度,坐火箭都趕不上吧餵!

花霧懵了一會兒,這才發現對面十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,他下意識繃緊臉,嚴肅地看了回去。

“這是……你家最小的弟弟?”身為大哥的周空冷然地盯著他,幾秒後,沈聲說:“你家弟弟的眼睛跟我們家的人挺像。”

聞言,周日立即把花霧藏到自己身後,皮笑肉不笑地呵呵笑著;“周空哥,話說回來還真是好久不見,近來生意方面怎麽樣?哦對了,我過幾天也要到我家總公司上班了,希望到時候有合作的機會。”

經過他一開頭,剩下的兄弟們開始默契地轉移話題,談起生意和金融方面的事情,完全沒打算把花霧介紹給他們認識。

人家無意介紹,周空也不會糾纏這個事,慢慢就著話題攀談起來。

花霧站在哥哥們身後,總覺得對面時不時飄來幾道視線。他擰緊眉,幹脆站出來,看向對面。見他看過來,對面兩對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登時眼睛發亮,仿佛他是稀奇的外星人。

花霧:“……”這都是什麽人。

兩對雙胞胎幾次想要過來,都被七個兄弟攔住了,他們跟周帝十幾個兒子打完照面,隨意聊了一會兒,立馬帶著弟弟閃人。

回家路上,周三扯掉領帶,一臉嫌棄,“下次不要讓我去參加他們家的宴會,一個個都是神經病,周火逮著人就咬。”

周日揉了揉笑僵的臉,說:“他們這次回來,估計又得針對我們公司了吧。”

周二微微笑著:“我們總公司根基深,他們遷出去十幾年,現在回來還得花上一段時間來適應國內的行情,短期內沒什麽威脅。”

聽著哥哥們在聊公司的事,花霧靠上車窗,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像模糊的畫像,也像虛幻的光影,朦朦朧朧,模模糊糊,看不真切。

回到別墅,花霧避開哥哥們想要關心的姿態,徑直回了房間。

兄弟們一片訝異,這還是弟弟頭一次沒和他們說晚安,甚至是頭一次這麽認真的……生氣?怎麽回事?宴會上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嗎?

兄弟們面面相覷,誰也得不到答案。

第二天,之前學校因為不知名原因放了一個星期假,花霧明天才上學。一大早,哥哥們都去上班了,臨走時一個個過來敲他的門,告訴他,兄弟們中午都會回家陪他吃飯。

花霧沒吭聲,直到確定家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出門,走廊上靜悄悄的,他走到樓梯間,望向窗外,副樓立在那裏,仿佛蒙了灰塵。

站了沒多久,花霧走出主樓,往副樓走去。

越是走近,他心跳越是加快。想起七哥曾經說過的“不要接近副樓”,他抿著嘴,直接推開門走進去。

光線幽暗,窗簾緊閉,花霧借著從大門外面湧進來的陽光走到最近的一扇門前面,微微顫抖的手握著門把,他呼出一口氣,猛地打開門。

這間房陽光充足,充足到刺眼至極,暖橙色的晨光漸漸彌漫到花霧身上,明明是溫暖的光芒,卻讓他手腳冰涼,面色蒼白,全身溫度好像被一瞬間抽幹了,只剩徹徹底底的冰冷。

滿屋子的畫像,有的貼在墻上,有的放在地上;坐著的,站著的,微笑的,睡著的,全是一個人。那個人的少年模樣與花霧相比,更是有幾分神似,尤其是那雙眼睛,幹凈明亮,單純無辜。

但若是細看,就能發現所謂的相似實際很微妙。

然而花霧已經全然失去理智,沒有分出丁點兒思緒去仔仔細細看其中一張畫像。他茫然地盯著地面,站了很久。

他想起了很多事情,二哥那一聲低喃,四哥初次見面的吻,六哥的話語,七哥的憤怒,諸多畫面像是一團亂糟糟的線,被他一點點一絲絲地捋出來,箭頭直指那個哥哥們口中的騙子。

騙子?究竟誰才是騙子?

身體開始僵硬,花霧慢慢轉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大概中午十二點,兄弟們帶著從飯店打包的飯菜回來了,他們剛剛把車子開進庭院,一眼望見站在主樓門口的弟弟。

周日直接下車,三步做兩步走過去,俊秀的面容揚著欣喜的笑容:“小八,怎麽出來了?回屋吧,可以吃飯了,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幾道菜。”

兄弟們接二連三的走過來,正想說什麽,一直沈默的少年擡起頭,如湖泊般清透的眸子毫無波瀾,像冬日的湖面結了一層怎麽也鑿不開的冰,冰冷刺骨。

“小八?”

“小花?”

就在其中幾個兄弟要去牽他手的時候,少年幹脆利落地拽住周二的手腕,猛然甩了一個用盡全力的過肩摔,接著同樣將周四摔在地上。

隨著腳腕上脆生生的銀鈴聲,砰地一聲悶響,將庭院裏詭異的氣氛推向最高度,周圍的空氣如同少年冷靜的眸子,結了冰,凝固了。

“小八,怎麽了?”周日繞過地上的兩個兄弟,面露擔憂,要去靠近他。

少年後退避開,看著兩個哥哥從地上起來,仰起臉,平靜地註視著神色各異的哥哥們,一字一頓道:“我最討厭你們了,我以後再也不想喊你們哥哥。”

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,炸得兄弟們不知方向。沒等他們反應過來,少年又逐一給他們一個毫不留情的過肩摔,力道很狠,足夠見他情緒波動有多大。

稍微平覆著呼吸,少年邁過他們躺在地上的身影,往雕花門走去,走到半路,他停了一下,往日總會帶著笑意的清脆聲音冷淡到極點:“你們嘴裏說著小八這個名字,不覺得很諷刺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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